小张是一个小镇上的基层公务员。这两年的扶贫工作，进入了一对一的模式。小张的扶贫对象是偏远村子里的一户人家。

那户人家还真的很贫穷。家里就一座几十年前的泥房子，一个木头搭出来的猪棚。前几年还有政府出钱给做的沼气池。只是他们家养不起猪牛，就连这个沼气池都荒废了。这户人家，只有一个老太太和她儿子儿媳。儿子都已经三十好几了，好吃懒做，就是不愿意好好干活，家里这才穷得揭不开锅的。

前一年，小张还给这户人家申请了养殖扶贫，但是白搭了那扶贫款。

今年，小张又劝说老太太的儿子去县城一家工厂打工，小张的前后跑腿联系，辛苦了好几天。还想着，有了这么一份比较稳定的收入，他们家应该会渐渐好起来吧。

这段时间，上面领导来检查工作，让小张他们这样的基层扶贫人员多多下村看看帮扶对象的家里，一来，有情况好反馈，二来，也要做档案。就这么两点，就算再忙，也要下村来看看的。

小张那天在忙完工作后，才急匆匆开着车子去那小村。只是在路上出了点情况，等他到那小村的时候，天都快要黑了。

小张停好车子，一边往那泥房子走，一边喊着：「大明妈？大明妈？」

泥房子里的灯还亮着，但是却没有人回他一声。小张推开门走了进去：「大明妈？大明媳妇？」

「谁呢？」屋子里，一个老太太缓缓从房间里走了出来。只是老人家的动作很慢，走路的姿势也有点不稳。

小张马上上前扶住了老太太：「大明妈，我是小张啊。你这，吃饭了吗？」这老人身上怎么这么臭？估计是儿媳妇不愿意照顾老人，没帮老人洗澡吧。小张心里嘀咕着。

「吃过了。」

「那，你儿媳妇呢？」

「她也吃过了。」

小张只能笑笑，他只是想问问，她那儿媳妇去哪了，怎么不照顾婆婆呢？不过这是人家家务事，他也不好多过问。只想着，回头跟村领导说一声。小张扶着老人坐下，走向那边厨房，一边问着：「大明妈，你们家里还缺什么吗？大明领工资了，给你买什么了？」

老太太没说话，就这么靠着小凳子坐着。

小张打开那厨房的电饭锅，里面只有这个长着绿帽的粥。一旁的桌面上，那碗青菜炒肉，都已经散发着一股股恶臭了。

小张就这么随手地把饭菜都倒了，重新煮上粥，交代着老太太，一会自己吃点粥。小张给自己和那老太太拍了几张照，表示自己确实已经来到帮扶家庭了，然后就这么离开了。

要不还能怎么办？他也有自己的家庭，不能把一晚上的时间，都花在这里了。

第三天，小张接到了大明打来的电话。大明在电话里哭着说，他妈死了，他没钱给妈买棺材下葬啊。在农村，还是土葬的，这棺材加葬礼，前后也要好几千块呢。他们家那情况，估计还真拿不出来。小张跟领导汇报了情况，就下村去大明家去看看了。

大明家老太太还真是已经放在了地上。村里不少人过来看着，数落着大明媳妇。大明媳妇就冷着一张脸，坐在一旁，没好气地说着：「是大明自己没出息，自己赚不到钱给他老娘下葬，你们就来骂我出气吗？我去找自己老公两天怎么了？好像你们就没老公一样！」

她的声音不大，这太多人骂着她了，她要敢大声顶嘴，说不定会被骂得更厉害。

小张就被这么些女人堵在门口好几分钟。这好几分钟里，他听明白了大明妈的死因了。原来大明去县城工作之后，大明媳妇一个人照顾老太太，是越来越不上心了。前几天，她就丢下这个老太太，直接去县城里找老公去了。

而大明也没多想，留直接老婆在县城里玩了几天，就接到村里人说，他妈死在家里了，就坐在屋子里，歪倒在椅子旁。

小张心里也慌了，不会是他走了老太太就死了吧。要是现在有人喊出一句，老人死之前，他来过，还是他把老人扶到那椅子上的话，那他还不被这群人给打死吗？

就算是心慌，他也要进去看看情况吧。屋里，几个男人都在商量着老人葬礼的事情。小张刚走进门，就听着大明说：「就让那个扶贫的人出棺材钱，他们有钱。」

现实就是这样，一部分村里的贫困人员总是想着不劳而获，就连自己老妈的棺材钱，都想着让别人出。

看到小张进来，大明马上换个哭脸，就上前说道：「小张啊，你看我妈，在家都死了七八天了，整个人都臭了。这不赶紧下葬不行。你看，要不，你看帮我垫个六千块，我们马上把棺材拉回来，明天一早就能下葬。要不，这一直臭在家也不是个事吧。」

「你说你妈，死了几天？」小张惊呼着。

「村里老人来看过，说是至少也有七天了。我那媳妇，七天前去县城找我。谁知道我老妈就死在家里了呢？」

小张浑身都哆嗦了起来。他能肯定，就在三天前，他还扶着那老太太从房间里走出来，坐在那边的椅子上。那老太太还跟他说话了。那天，他还跟老太太拍照了。

小张用那颤抖的手指掏出了手机，翻着三天前拍的相片。相片上，那老太太的眼睛微微张开，却没有一点光彩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浑浊。那根本就不是活人的眼睛啊！那天老人身上的臭味根本就不是没洗澡的臭，而是......尸臭！

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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